文 | 孙玮

国际传播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指标，也是检验文化企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标尺。新时代，中国日益走进国际舞台中央。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有效路径。为此，中国出版集团提出打造国际传播型集团的战略目标。在集团“近期做响、中期做开、长期做强、总体做实”的基本方针指引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将一如既往结合自身优势，将“学术”与“文化”作为开展国际化工作的两条主线，稳固版权输出基础，努力把期刊、图书、书店资源整合，创新国际传播形式，将积淀80余年人文学术成果的“三联”品牌推向国际社会。

首先，作为有效的“走出去”载体，版权输出要承担传播“四个自信”价值理念的使命。立足“传统文化的当代阐释”和“中国道路的学术表达”两大话题，把中国智慧与国际市场需求相关联，采集并探求适合世界读者的智识和经验，这是新时代做好版权输出工作的重要指导。在过去的两年中，陈来教授的《中华文明的核心价值》版权输出20个语种，包括英文、俄文、法文、哈萨克语、吉尔吉斯语、土耳其语、阿拉伯语、印地语、越南语、乌尔都语等，覆盖2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施普林格·自然集团为代表的各国合作伙伴，都将该作品作为中国哲学和儒家思想对当代中国和世界的解读，这是西方世界及“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对中国优秀思想的接纳和认可。以此为契机， 2018年我们继续开拓该作品的其他语种输出，带动版权输出整体数量和质量的提升，同时向海外推广《于丹论语心得》《百年衣裳》《中国茶密码》等一系列与中华传统文化相关的著作，并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之际向国外介绍当代中国发展模式，如《直面大转型时代》《重启改革议程》《车记》等作品。

第二，版权输出要因地制宜，做好本土化对接，才能精准发力。一方面，从“走出去”的路线图来看，欧美是一条线，“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是另一条线。欧美市场是国际出版的高地，其学术出版和大众出版泾渭分明，学术与数字出版的结合程度更紧密，大众出版仍然与零售渠道息息相关。因此，在合作方及内容选取上要更讲究针对性，有鉴别求效果。面向“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时，适宜采取“一国一策略”，细化内容主题和题材类别，根据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需求做好版权输出工作。另一方面，内容本土化适配过程中，要考虑到话语体系与不同地域兼容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既要用好精通学科背景、了解中国的汉学家和国际学者，解决翻译的专业性问题；还要做好能对中国内容进行本土化改写的人才储备，保障中国故事进入海外市场的话语体系的兼容性。

第三，在响应“三型集团”的号召中，版权输出要把社会效益放首位，兼顾经济效益，尝试通过一些项目打通国际和国内市场，创新合作模式。实践过程中，一是要立足现实，以欧美知名出版机构和“一带一路”国家为主要输出对象国，积极申请国家翻译资助项目，落地多语种外文出版，做大做强中国文化影响力，实现“走出去”的社会效益；二是在三联书店与港台和韩国版权贸易实现盈利的基础上，挖掘适合国际市场的内容资源，探索出版国际产业链的市场规律，争取实现单品种图书的海外销售经济效益；三是在向海外推广名家作品的同时，尝试打通国内和国外的营销通道，以海外影响力反哺国内市场，实现国际影响力与国内营销的共赢。

经过近三年的努力，《中华文明的核心价值》多语种版权输出成绩显著，成为三联书店国际合作的经典案例，经验可以归结于多个方面：一是作者陈来具有一定的国际影响力，“大家小书”的陈述方式，既有学术高度又相对易懂，具备“走出去”的基础条件。二是面对不同的输出对象国，谈判策略和机构选择更为多样化，在向欧美学术重镇推广时，我们更多强调的是该书作为中国哲学研究的学术价值，选择的合作方为全球知名学术出版机构；面向“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时，我们提供了更多文化贴近性，比如“如何从价值观念的深处解释中国人的行为举止”“如何理解中国人处理问题的方式”，这会让对中华民族好奇而敬畏的异国人士更易于接受来自中国学者的著作。三是经过谈判后确定了合作方，还要信任和支持他们的本土化运作方式，实现共赢。举例来说，我们与施普林格·自然集团保持了互信互利的合作关系，对于他们将该书纳入中国哲学研究的丛书体系，对于他们在线上线下的双向推广，以及对邀请陈来参加“世界哲学大会”并发表演讲，我们给与了专业而有力的支持。四是每个语种的翻译均选择了精通汉语和中国哲学的汉学家，多项国家翻译资助的及时到位也为签约后的翻译出版工作提供了重要保障。

出版“走出去”是产业发展的路径，是国际传播的形式，也是国家赋予出版战线的重要任务。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中国出版“走出去”经历了从政府主导到政府推动，从国有单位参与到国有、民营和外资力量共同参与的过程。在这条探索出版国际化的实践道路上，市场规律和国际惯例也日渐被发现和掌握，合作模式也日趋多元，版权输出、合作出版、外国人写中国、本土化机构设置及资本运作，都是在实践中摸索出的合作模式。在致力于国际传播型集团的工作中，我们会立足优势，遵循商业逻辑，以创新性思维和本土化理念参与国际出版产业。

从国际传播的内容来看，以“三联·哈佛燕京学术丛书”“当代学术”等经典作品为基础，可以开启与欧美重要学术机构的深入合作，实现从版权引进到版权输出到合作出版的转变，再到进行更深层次的选题策划和内容合作。同时，从“翻译”到“改写”，探索国际出版产业链，尝试在更高层次上“走进去”。“翻译”在不同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但“走出去”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融入的过程。传递中国文化自信，让中国智慧在世界传播，既要准备好传递信息的内容，还要尊重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思维习惯。从“走出去”到“走进去”，有些东西是翻译所不能及的，适度改写以适应本土化的海外市场，是中国出版参与到国际出版的过程，也是未来中国参与国际出版产业链的趋势。

从国际传播的载体来看，中国出版的数字化融合业态也是未来“走出去”的趋势，这在学术和教育出版领域颇为显著。学术资源的数字化和教育服务的平台化正日渐将传统出版带到知识服务和教育服务产业之中，其国际化道路也必然如此。三联书店在启动“丝路学术国际化数据库”这一国家项目时，一方面会做好《丝绸之路研究》国际电子期刊（英文版）的组织工作，另一方面整合历史文化领域研究“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的数字丛书筹备资源库，借此项目与国际学术机构平台接轨合作，为学术作品的国际传播做好准备。

从国际传播的一体化来看，三联书店的期刊、图书和书店具有整体国际化的可能性。2018年第47届伦敦书展将“中国书店精神奖”颁发给三联韬奋24小时书店，这份国际大奖是对三联人坚守书业、寻求创新发展的鼓励，也让“三联书店”这个名字在欧洲乃至西方世界有了一次深刻印记。书店“走出去”，不仅会成为出版国际化的渠道，还将深化中国内容与世界的融合，同时承载着文化传播的重要使命。

未来五年，是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决胜期，也是“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我们要认真学习党的十九大精神，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而努力工作。中国出版的国际化进程是中国出版人走向世界的必经之路，集团努力打造主流出版型、融合发展型和国际传播型的“三型集团”，也是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我们责无旁贷。

（本文为“2018香山论坛”发言稿，作者为三联书店对外合作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