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艺术圈

作者:包立民

编辑:徐国强

ISBN:978-7-108-06203-1

出版日期:2019-01-24

定价:¥68.00

内容简介:
  《张大千艺术圈》以张大千为圆心,从传主与他人的关系着眼,构成二十多个同心圆。由于以交往先后为序,因而它并非各个平面的并列,而是一个不断向前滚动着的圆柱体。从而动态地反映出张大千如何在这样一个独特的文化环境中一步步向我们走来。这种写法应当说是传记文学中的一种有益尝试。
  《张大千艺术圈》的每一章又都仿佛为另一位艺术家作一小传,从而使全书既是一部张大千的艺术传记,又是众多艺术家的传略小集。这些轶事生动细致,时间、地点、在场者、材料来源一一标出。令人感到作者确实是言必有据,绝非为博读者所好而一味搜奇寻轶。

精彩片段:

张大千与毕加索


  现代美术史上两位东西方美术大师——张大千与毕加索,生前仅晤谈过一次,可是这一面之交竟轰动了当年巴黎的新闻界,并由此演绎出种种传说,三十年来历久不衰,大有“白头宫女说玄宗”之况。传说之一是毕加索见了张大千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了你的画展,但是在展厅中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作品?”传说之二是,毕加索拿出自己仿齐白石的几本中国画习作请张大千看,张大千看后对毕加索说 :“在这几本作品中,我没有看到你的作品。”传说之三是毕加索为张大千画过一幅速写抽象肖像,这幅肖像画得像鬼脸壳子。第一第三种传说,在美术界流传较广,我先后从好几位画家口中听说,由此引伸出张大千的晚年画风丕变是由毕加索的批评引起的。第二种传说,是最近从一位年轻的收藏家口中得悉。为此,我曾向当时正在巴黎访问,并且分别见到过张大千和毕加索的老画家张仃请教求证,他回答道 :“第一种传说我听说过,不过不是在当年的巴黎,而是在二十多年后的北京。”  
  前几种传说,作为画坛上的一般逸闻,大可不必深究。但是作为两位有影响的艺术大师,尤其是代表了东西方现代绘画一定高峰的艺术大师,全面地了解他俩的艺术思想的交流,以及彼此的艺术张大千与毕加索见解,对研究现代美术史的读者,以及美术爱好者来说,是不无裨益的。  
  我的手头有两篇张大千写的谈毕加索以及这次晤访的信函和文章。一篇是1973年毕加索逝世后,张大千应香港《大成》主编沈苇窗之约,写的有关毕加索其人的短函 :另一篇是1975年他为台湾历史博物馆展览毕加索晚期创作而写的序言。手头还有一部台湾时报记者谢家孝先生写的《张大千的世界》——其中有一章,专写张大千访晤毕加索的前因后果及会晤详情。由于谢氏采用口述实录体,此书又经张氏过目,所以接近第一手材料。现在就以这三篇文字为依据,写一写“东张西毕”的艺术交往。张大千访晤毕加索的时间是1956年7月29日中午,地点是法国坎城附近的尼斯港毕加索别墅。   
  当年六七月间,张大千的确先后在巴黎举办过两次画展,一次是张大千临摹敦煌作品展,展出于东方博物馆 ;另一次是张大千近作展,展厅是卢浮宫博物馆。而张大千访晤毕加索的前一天,正值毕加索在戛纳主持一个陶器集会的开幕展。   
  据张大千自述,他访晤毕加索是他主动去定的约会,而“有些人写文章说我跟毕加索是巧遇撞见的,有些说是毕加索参观我的画展后,邀请我去见面的,这些都不对。”
  张大千为什么要访晤毕加索 ? 他对谢家孝说过 :“应该说最早的动机是起于《大公报》。有一次一位朋友剪寄一页《大公报》给我,有一篇文章的题目是《代表毕加索致函东方某画家》。内容居然是以毕加索的口气大骂张大千,骂我是资本主义的装饰品等等。”(见《张大千的世界》)当然,也有“钦其创作之潜力,亦示敬老尊贤之意”(见《毕加索晚期创作展序言》)。
  谈及访晤毕加索,张大千说:“我们是中午11点30分准时前往,他欢迎我们在他的大画室里落座,除我夫妇以及翻译外,没有其他的人。我一坐下,他就捧出五大本他的作品,他说他也学中国画,请我看他的作品,要我老实不客气地给他提意见。”
  据张大千估计,每本画册有二三十张,五本总有一百多幅。他打开一看,“画的多花卉虫鸟,一望而知是拟齐白石的风貌,笔力沉劲有拙趣,而墨色浓淡难分”。他就对毕加索说了一些中国毛笔刚柔互济,含水丰富,用好了可墨分五色,以及中国画重写意不求形似的道理。毕加索点头称是。据谢家孝记录,这就是张大千看了毕加索仿齐白石作品后的观感。
  那么毕加索谈了一些什么?张大千回忆道:“他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令我吃了一惊,他说 :‘我最不懂的就是你们中国人何以要到巴黎来学艺术?’”
  “我以为翻译有出入,请他解释,毕加索说:‘不要说法国巴黎与毕加索没有艺术,整个的西方、白种人都没有艺术!’我只好谦答你太客气了,他再强调一句说:‘真的!这个世界上谈到艺术,第一是你们中国人有艺术 ;其次是日本的艺术,当然,日本的艺术又是源自你们中国 ;第三非洲的黑种人有艺术,除此而外,白种人根本无艺术!所以我莫名其妙的是,就是何以有那么多中国人、东方人要到巴黎来学艺术!’”
  毕加索的这段话,出自谢氏的笔录,事隔数年后,张大千在《毕加索晚期创作展序言》中又复述过,语意一点儿也不差,所不同的是,谢家孝用的是白话口语,《序言》中用的是文言。对于毕加索的这段话,张大千的感想是:“这些话,我说出或许学西画的朋友听了会不高兴,但确是毕加索亲口对我说的;而他是学西洋画的当代大师,由他私藏中出示他在学摹中国画的习作那么多,足证他说的话不是客套。当然,毕加索在自我摸索中探寻中国画的奥秘,过去对西方绘画界都是极大的秘密,如果不是他当面与我讨论,他已经有了那么多习作,他还要我送他中国画笔,否则,别人告诉我说毕加索在学中国画,我也会怀疑。”
  据谢家孝记述,这次访晤,两人论画到此为止,尔后就是用餐。这里既无毕加索对张大千画展的评论,也无张大千看了毕加索仿齐白石作品后的那段“看不到你的作品”云云,设身处地,从情理上推断,两位初次见面的东西方艺术大家,也不可能如此不客气地互相批评对方。
  关于毕加索是否参观过张大千的画展?以及如何评说张氏画展?张大千从未提及,我也没看到过有关这方面的文字报道,所以不敢妄断。但是张大千论毕加索其人及其创作倒还有几段文字,引录如下。
  第一段文字见张大千致沈苇窗的信函:“苇窗兄,昨于电话中承询毕加索种种,弟与之无深交,已就所知简告。弟以此公有两点:一玩世不恭,二神经不正常,所以造成那不为世俗所拘的画派。至于我国道家思想,超以象外,得其环中,似有不同,弟不敢作评论,有待于艺术批评专家也。”这封信函写于1974年4月8日,距两人会晤二十七年之后,也正值毕加索逝世后不久。从信函的内容看,对毕加索似有不敬,一曰玩世不恭,二曰神经不正常。由论人到评画:不为世俗所拘的画派。
  第二段文字,是1975年写的一篇《序言》。也许是张大千听到艺友对他在《大成》杂志上发表的那封短函有些议论;也许张大千也意识到前封短函写得“仓卒草率”,有偏颇之辞;也许他又翻阅了毕氏画集,对毕氏创作全面地进行了一番研讨,所以在序言中论毕氏创作就有分析,有见解。序中写道:    
  毕氏之作,见于画肆者,与传统西画有异,而其思想内容,实亦基于西方。早期所倡立体主义,乃循塞尚之立论从事理性创作,而吸取黑人雕刻之犷野,突破写实之约束,不过强化其表现而已。其后,立体主义已为欧西现代艺术之里程碑,其影响于后进而导致新风者,固无伦矣,而毕氏颇不以此自矜,日以新构思以试新创作,一变再变,乃至于千变万变,曾无稍懈。
  毕加素在艺术上为什么能一变再变,不断创新呢?张大千认为:“论者每重毕氏之创造,而其创造之本源,实为深厚之造诣与功力。故其晚岁之作,线划之顿挫,与空间之处理,非西方画家所能跻及也。”
  关于毕加索为张大千画过一幅速写抽象肖像一事,海外报刊上确实有过刊载,从五六十年代一传再传,传到80年代。谢家孝曾就此事专门问过张大千,张大千解释道:“毕加索向来很少送人画的,西方画家也很少在画上题款的,但是那天他送给我的画很特别,他当时就题为‘给张大千’,是不是就因为这几个字,画的又是满面胡子的面孔,才被误会成是毕加索给我绘的速写像?后来我还听说有人就画面解释,说毕加索画的张大千抽象画,一边胡子长,一边胡子短,那是强调他对张大千的印象。我想这些都是牵强附会之说,以讹传讹。”:
  “毕加索怎么会选中这一幅画送您呢?”谢家孝问道。张大千指着他的夫人徐雯波说 :“这要问我太太啰,她还后悔得不得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前面提到毕加索曾经捧了五大本画册请张大千观摩,张大千一幅一幅看,一幅一幅地谈,当看到这幅画时,当时他无以名之,只觉得画得很怪,像鬼脸壳子。坐在一旁的徐雯波不由好奇地问:“这张画的是啥子呀?”毕加索说:“画的是西班牙牧神。”毕加索以为张太太对这幅画感兴趣,于是问道:“画得好不好?”徐雯波当然只能说很好很好,很好的结果是毕加索破例题名送画。
  张大千的结论是:“鬼脸壳子就是这么来的。毕加索从来没有说过这是给我画的像,我也没有资格做西班牙牧神。”
  不过事隔六年后,也就是1962年,张大千却收到了毕加索寄给他的一本印刷品画册,画册中有二十七幅人物,幅幅都是画的张大千,有关这些作品,张大千在美国环荜庵居住期间,他的女秘书林慰君与他有如下一段对话 :林问:“那些画里,您在做什么?”张答:“他画我在野餐,那是根据马奈的《野餐》所改变而成的。”问:“画里还有什么人?”答:“还有裸体女人。”问:“在画中您穿的是什么衣服?”答:“在他的画中,我穿的是一件黑袍,头上戴着一顶东坡帽,因为我和他见面那天,我戴顶东坡帽,这顶帽子还是苇窗在香港做了送给我的,身上穿着一件披风。”问:“他把您画得怎样,像不像您?”答:“头几张还好,后来越变越难看,越来越怪了。”问:“您可否把这本画册找出来,给《大成》登载?”答:“可以,我叫葆萝找一找,明天给他寄去。”问:“您也看过毕加索的一些不奇怪的面吗?”答;“看过。他年轻时所面的画最好,那时的画真是一点儿也不怪。”问;“为什么后来他改变作风了呢?”答;“我想是因为他年轻时画得那么好,却卖不出去。那时他很穷,生活很苦。到后来他出名了,于是就故意乱画,也是表示玩世不恭的意思。”
  林慰君记载的这段张大千谈毕加索,收在她的《环荜庵琐记》一书中。可见毕加索为张大千写像一说事出有因,但不是《西班牙牧神》,而是一本画册,不是一幅,而是二十七幅。这段轶闻大陆很少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在报上披露过,特此摘抄于上。
  投李报桃,毕、张巴黎会晤之后,张大千也曾给毕加索寄赠过一幅《墨竹图》和几支中国毛笔,墨竹图上采用中国画传统的题款方式,款署:“毕加索老法家一笑,丙申之夏张大千爰。


章节目录:

序言 :风格即人 薛永年
自序 :张大千的龙门阵
张大千传略
  附一 :关于环荜庵的订误 
  附二 :张大千的“正气歌” 
张大千的拜师
  附 :关于张大千拜师 
张大千丁巳(1917)拜师新证
张大千与张善子
张大千与黄宾虹
张大千与谢玉岑
  附 :关于“病重托弟”说  张大千与李秋君
  附 :李秋君  张大千与池春红
  附 :张大千笔下的春红 
张大千与余叔岩
张大千与方地山
张大千与吴湖帆
  附一 :吴湖帆日记中的张大千 
  附二 :《睡猿图》的去向与来历 
张大千与黄君璧
张大千与叶恭绰
张大千与郎静山
张大千与徐悲鸿
  附 :也说“五百年来一大千” 
张大千与叶浅予
  附 :叶浅予评说大千人物画 
张大千与溥心畬畬
张大千与齐白石
张大千与于非 
张大千与徐燕孙
张大千与张伯驹
张大千与台静农
张大千与赵无极
张大千与毕加索
张大千与张群
张大千与张学良
张大千与郭有守
闲话大风堂
  附 :大风堂同门录 
孙家勤大风堂学艺记
张大千的收藏
张大千20年代初的设色仕女画 
怎样看待张大千做假画
张大千的自画像
  附 :张大千自画像巡礼  
附录一 :关于《张大千艺术圈》的通信 王充闾 
附录二 :从文化环境中去发现传主的心灵——读《张大千艺术圈》  周思源
附录三 :不拘一格写大千 陈传席


初版后记
再版后记
三版后记


作者简介:
  包立民,别署云海、云海楼主。1941 年生于上海,祖籍江苏常州横山桥镇。1965 年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先后任职于中央电视台社教部(编导)、《文艺报》副刊(编审)。1987 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主要编著有《张大千的艺术》《张大千艺术圈》《张大千诗文集编年》《百美图》《云海楼随笔》《张大千的艺术道路》《张大千家书》《漫话叶浅予》等。

地址:中国北京美术馆东街22号 100010 | 电话:8610-640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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