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之心:夏目漱石的哲学与文学

作者:[日本]赤木昭夫

编辑:陈富余

ISBN:978-7-108-07406-5

出版日期:2023-01-12

定价:¥42.00

内容简介:
  本书基于夏目漱石所处的时代背景、受到的哲学科学等思想的影响、在伦敦留学期间构思《文学论》的过程等方面,揭示出夏目漱石在政治体制、“自我”和伦理思想等层面的文学思想,以及其中蕴含的文学理念和哲学思考。夏目漱石分析读者意识与社会意识的创作理念,使其作品中蕴含着近代化以后的日本时代精神。
  夏目漱石精神活动的主要内涵是哲学和文学,本书立足于此,为夏目漱石的作品提供了另一重角度的读法。

精彩片段:

大江健三郎对《心》的重读


  大江健三郎在他年轻的时候很讨厌夏目漱石的作品。因为他觉得漱石像殉死的乃木一样是个天皇制主义者,他无法容忍这一点。(大江健三郎《来自后期工作现场—国际视野中的大江健三郎座谈会》,《群像》,二〇一〇年一月号)


  但要说喜欢或讨厌一部作品,则必然得先去精读它。果然,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大江对漱石的态度完全变了。平成六年(一九九四)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他竟然在平成八年八月至平成九年五月到普林斯顿大学讲授《心》。


  在那之后,大江因《冲绳笔记》(一九七〇)中的记述“损害名誉”而遭到起诉,自平成十七年(二〇〇五)起经历了长达六年的诉讼。于是,他产生了回归战前精神的强烈愿望。因此,他一面回顾历史,一面将之与自己所处的战后民主主义时代相对比,开始系统性地思考时代精神(对《心》的评价也包括在内),想要以此来为自己的创作活动做一个总结。


  大江的这一计划开始于诉讼中完稿的《优美的安娜贝尔·李寒彻颤栗早逝去》(二〇〇七)。其后,经历了两年的创作,平成二十一年(二〇〇九)十二月,《水死》问世了。


  大江在平成二十年七月在福岛县郡山市召开的医学会议上做了题为“自幼时起,我一直在留意‘心’”的演讲。其中他用通俗晓畅的方式对《水死》中难解的内容进行了说明。


  这个演讲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讲“个人的心就是时代精神的反映”(“序”);第二部分以漱石的《心》为核心,对时代精神进行考察(“破”);第三部分讲作为时代精神的民主主义对我们生命的意义(“急”,即结论)。从这一演讲可以推断,大江对其内容的思考应该花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实际上,这个演讲的主题他已经思考很多年了。这也证明了他十分擅长使用“将前作、前作的前作进行重写”的手法。


  《水死》的最开头,大江引用了四行诗,出自 T. S. 艾略特的诗集《荒原》(一九二二年发表)。


  海下一潮流
  在悄声剔净他的骨。在他浮上又沉下时
  他经历了他老年和青年的阶段进入旋涡。


  大江没有引用英文原诗,也没有加注。但我们绝不该忽视这四行诗中隐含的意义。


  如果我们将第一行中的“海下一潮流”与最后一行的“旋涡”都解释为“时代精神”的话,那么“骨”就表示“人的一生便是时代精神的一部分”。这样一来,这四行诗就是对黑格尔哲学的一种表达了。


  据调查,在哈佛大学的本科与硕士课程中,乔治·桑塔亚那(George Santayana)教授在讲授艾略特作品时就要求学生一定要掌握现代哲学,特别是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这么看来,笔者对这四行诗的解释应该也是合理的。


  另一方面,漱石与同学在东大读书时,通过负责哲学与美术课程的外籍教师范诺罗莎接触到了黑格尔的思想。日美近代文学的根源都深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这一点显得意味深长。同样,大江与漱石同属“黑格尔派”,这一点也很有意思。


  以上述观点为前提,笔者发现,大江对时代精神的认识有以下特点。


  在根源上与漱石一致。在《水死》中,大江将涉及《心》与时代精神的部分设计成了两幕剧(讲述故事的朗诵剧、观众参与的讨论剧)并上演。书中有一段演员向剧作者询问的情节,剧作者做了这样的回答:


  我觉得正是那些试图远离时代、想要尽量断绝同周遭的联系而生活下去的人,才会受那个时代精神的影响。我的小说虽说基本都在描写那样的人,但不也正是以表现时代精神为目标吗?倒不是说其中有什么积极的价值……即便它让我失去几乎所有的读者,如果我因此而死,那就是为时代精神殉死了。我不正是这么想的吗?


  在演出的后半程讨论剧的部分,扮演先生的演员提醒观众说:


  你背叛友人的结果就是使他自杀。但这是你自己的个性导致的,不能说是因为受到了明治的强烈影响。你不就是那种由于自己的原因而背离这个时代并被边缘化的人吗?让你这么做的并不是时代精神。还不如说,正好相反,是你自己内心的选择。


  大江为什么强调这些呢?因为国民(教育委员会)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我们觉得明治精神是始于天皇又终于天皇的。你在怀疑这一点吗?受到明治影响最大的我们不正是这么说的吗!而且我们真的为明治精神殉死了!你要贬低这种高贵的死吗?


  写下这些的大江自身的态度是没有矛盾的。矛盾是孕育在明治的时代精神之中,而且一直延续到了百年后的现在。世人越来越要求意识形态的复古,大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小说中将这两种态度进行了对比。


  大江通过《水死》,引出了这些问题:第一,明治的时代精神中进步与反动的两面性;第二,作为战前昭和时代精神的超国家主义;第三,作为战后时代精神的民主主义;第四,作为平成时代精神的“三岛与安倍的复古”。在此基础上,大江选择的立场是守护属于自己的时代精神:民主主义。漱石在《心》中希望读者发现的,也正是明治的时代精神的真面目。


  阿部对此有过十分巧妙的形容,他认为明治的时代精神中孕育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两面性”。在他之后,大江的分析与他的形容异曲同工。他们都认为时代精神的构成并不是单一的,很多时候都处于两种或两种以上势力的对抗状态之中。这些势力相互威胁,通常很难达成一致。


  总结而言,明治时代一方面将人们从士农工商的身份制度中解放出来,而另一方面,解放他们的“动力”则利用拥戴天皇的寡头制、军国主义以及帝国主义扩张,最终迎来了凄惨的战败。这个矛盾就是明治的时代精神。这就是“以时代精神阐明社会(世界)”。


  到了今天,漱石提出的问题终于有了回答,但他已然去世百年之久。在这百年间,我们又要面对“能否承受这段充满矛盾的历史所带来的苦痛”和“能否反抗压迫”等新的问题了。


章节目录:

序 言


第一章 《少爷》的讽刺
错失的主题
隐秘的暗号
线索:元老的行径
滑稽、讽刺与戏剧性的宣泄
在鲁庵、独步、四迷之后
“早晚会亡国”


第二章 明治时代的智识“连环”
七十五分与八十五分的答卷
变成“留声机”的学生
狩野亨吉的哲学学习会
黑格尔“正反合”的研究
明治时代的智识“连环”


第三章 在伦敦的构想
飞逝的两年
五次更换住所
纾解旅愁的书店、公园和自行车
伦敦社会阶层的缩影
漱石的“文学之素”与池田菊苗的“味之素”
读报、给寅彦的信
池田菊苗是文理兼修的“良识派”
读克罗泽的《文明与进步》
在伦敦的构想—回国之后的执笔计划


第四章 文学是时代精神的表现
世界文坛对漱石的高度评价
发端于托尔斯泰的艺术论
在艺术中将神流放
黑格尔哲学与文学的亲和性
文学通过意识的流通表现“时代精神”
用图解帮助思考
大塚保治的“同时构想”
《文学论》的构成


第五章 利己主义者的爱情
《从此以后》的“此”
带来自我意识的社会
三角关系 = 利己主义者
忍耐自我的孤独


第六章 我思之我在何方
孤独的螺旋式下降
我思之我在何方
站在“主体间性”的门口
晚年的哲学经历
在实验小说中系统性地验证《文学论》


第七章 《心》的阅读法
日本近代文学的代表作
描写嫉妒的心理小说之最
高等游民的“思想问题”
对“大逆事件”的隐晦控诉
“我”会如何回应先生的遗书?
“为时代精神殉死”的论争仍在继续
作家如何解读作家
大江健三郎对《心》的重读
作为“机械降神”的“则天去私”
通过“重读”进行展望


后 记


作者简介:

  赤木昭夫,生于1932年,毕业于东京大学文学部。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研究员,历任NHK解说委员、庆应义塾大学环境情报学部教授、放送大学教授等。著有《自然瓦解的美国》《好莱坞为何强大》《兰学的时代》等。


  译者 信誉,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历史学硕士。译作有《烧船》《群星之悲》《丰臣秀吉与海盗大名》《最后的武士——新选组始末记》《战国日本与大航海时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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