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剑楼笔记 书梦

作者:梁锦奎

编辑:关丽峡

ISBN:978-7-108-07368-6

出版日期:2022-07-05

定价:¥68.00

序言:

  “我不打算发表。我只是记下事实,供上帝参考。”“难道上帝不知道那些事实吗?”贝特问。“知道,”西拉德说,“他知道那些事实,可他不知道这样描述的事实。”

  文本造就了著作者的思想升华和明确表达。在写出文本以前,著作者头脑里可能还是杂乱无章甚至一片模糊,一旦把面前空白的稿纸写满东西时,他就成为一个精神富有的人,不再一无所长,一无所有。曹丕在《典论》中断言:“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正是书籍的出现,使得先贤先哲的思想和智慧之光超越历史时空照耀今天。书籍的流传,仿佛“文明的种子”遍播世界,生根发芽,繁茂大地。

  雨果在小说《巴黎圣母院》中写道:“在印刷的形式下,思想比以往变得更易不朽,它可以飞翔,不易捉摸,不易损坏。”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发明,为书籍量产和广泛传播起到决定性作用,也使从书本获取知识和推行全民教育成为可能。现代人的精神世界,是凭借书籍搭建起来的。

  书籍一旦产生,就开始自己的自由发展,不仅通过各种各样的有形文本堆集出茂密如林、浩瀚如海、巍峨如山的书籍的有形世界,还可以构筑出一个可以独立于读者存在的书籍的无形世界,你读,或你不读,它都在那里,与现实世界平行并存。

  书的世界有准入限制,阅读是涉足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有了阅读,书籍就成为与食物同等重要的“读物”,一补身,一养心,人类须臾不可离。二者的区别一如海莲•汉芙在《查令十字街84号》所言:“我寄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顶多一个星期就吃光抹净,根本休想指望还能留着过年;而你们送给我的礼物,却能和我朝夕相处,至死方休,我甚至还能将它遗爱人间而含笑以终。”

  古人用“疏神、达思、怡情、理性”这八个字说明阅读的作用,凝练至极。通过阅读,人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思想上的自由,认识上的自由,想象上的自由。人生的高度取决于读过的书和认识的人。随着阅读数量和阅读层次的提高,人们就可以自由地在书籍世界和现实世界往返穿越,不断提高自身认识和实践的能力。

  罗兰•巴特确立了以读者为中心的阅读新体系,他认为:文本产生出来就不属于作者,任何人都可以对文本进行解读。他说,文本一旦产生,作者就已经死亡。这是因为文本已化身为作者的另一种存在方式,他的灵魂已附在或永远结合在文本上了。萨义德也认为:“文本一旦有了副本,作者的作品就是在世的,也就超出了作者控制的范围。”

  伍尔芙说过,读者是作者的同谋,也是作者的审判官。任何阅读都是一种改写。因为读者参与了文本的解读,增添了文本之外的意义。读者对文本价值的判断,特别是对文学作品的理解是非常随意和主观的。这可能就是布鲁姆所说的“创造性误读”。这里的“误读”不是贬义词,特指读者在阅读时增加了自身的阅历和先入之见而产生的文本理解,这个意义不一定是作者的本意和期待。“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是这个意思。普鲁斯特认为:“事实上,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作者将其提供给读者,以便于他发现如果没有这本书的帮助他就发现不了的东西。”这段话读起来有些费解,其实就是读者“意中所有口中所无”。

  读者成就了文本作品的伟大,也最终成就了作者的伟大。没有读者的参与,杰作不能成为经典。

  阅读本质上是一种孤独的沉思活动,不读书就难以进行理性思维。人们通过阅读又产生出一个“体验世界”。这种体验,随着个体的不同,成为来源于文本世界,却又呈现出千姿百态的有形与无形结合的“大千世界”。

  经历了体验世界的人再回到经验世界,其认识能力、思考能力必然有所提高,经验会更丰富,体验会更深刻。继续循环这个过程,人的各种能力会进一步提高。

  米歇尔•蒙田说:“人要有三个头脑,天生的一个头脑,从书中得来的一个头脑,从生活得来的一个头脑。”往来于两个世界,徘徊在两个头脑之间,难免会有回不来或进不去的滞留。读不进去的时候,思想没有跟上书中叙述的节奏,没有抓住那根引导你走出米诺斯迷宫的毛线头,就显得傻傻的;放下书本的时候,思想还陶醉在美妙的体验世界,回不到现实,就显得呆呆的。

   “读不尽者天下之书。”读书是终身的事,是生活方式,也是生存方式。人生能够用于阅读的时间极其有限,对有非职业性阅读需要的人来说,阅读需要动力,需要养成习惯。读出书中隐含的意义,也许会发现另一个自己。阅读并不一定能把你变成更好的人,但阅读确实是最好的自我完善,你也会这样认为:“我始终是一件正在加工的作品。”

  数量不足的阅读,如同进入“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故事”中的藏宝洞,只看到门口的几小块宝物,或者只见到几块垃圾。阅读量大,才会发现这里的宝藏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美不胜收,每次进入才能满载而归。质量不足的阅读,如同成年人进了儿童玩具店和游乐场,尽管可以轻松休闲、自得其乐,却不能在思想上同古今中外高人相遇,毫无教益,徒费光阴。

  与食物中有所谓垃圾食品一样,读物中也有垃圾书刊,讨厌的是垃圾读物没有统一的标准。有些书一出现就是垃圾,就没有过生命;有些书随着时间的流逝或时代的变迁、知识的更新而被淘汰变成垃圾。有时见到别人的书架上摆放了许多垃圾书,我会禁不住产生帮他拿下来扔掉的念头,当然最终还是算了,你认为是垃圾,别人可能认为是宝贝。

  因此,有智商的人不要对垃圾书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要点明那些书是垃圾书,自己不看就是。布鲁姆引用诗人奥登的名言对大家提出忠告:“评论劣书有害人品。”

  劝人读书,任何时候都是对的,而教人读什么书,则有可能是错的。当然,各级学校指定的教材和参考书不在此列。

  读过书的人不一定爱书,有的读书人会爱书如命。《嗜书瘾君子》的作者称:爱书的人都有“病”。说的也是,正常人谁会对“书”如痴似醉?没病才怪!如痴似醉还不够,能如梦相随才够格。

  恩格斯说过:学习一门外语,能够用这种外语做梦,才算掌握了这种语言。爱读书的人像爱心上人一样,会对想要读却未能读到的书昼思夜想。做梦也想书的人是真正爱书的人。袁枚有过“少贫不能买书”的经历:“每过书肆,垂涎翻阅,若价贵不能得,夜辄形诸梦寐。”爱书人有时也会做噩梦:心爱的书被盗。这种痛苦,比失恋更难受。爱读书的人不一定会梦到图书馆,爱藏书的人一定会梦到图书馆,这种梦会重复多次,每次梦到的书种类都不一样。

  有些人见到别人有丰富的藏书,常常会情不自禁地问:“这些书你都读过了吗?”翁贝托•埃科会告诉你:这是一个傻问题,结果会让提问的人难堪,起码他提问题的出发点或潜意识是一种妒忌。

  家中有书总归是件好事。如果藏书达到一千本,就会感觉自己属于有教养的一类人,社交中也会自信和注意自律。一旦藏书达到五千本,环境必然改变人的心灵,家中其他物品都会变成陪衬,人与藏书发生“异化”,生活方式彻底改变,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够令他分心,这种快乐开始驱逐所有烦恼。

  近十多年,是购买、阅读、收藏当代外国文学作品的最好时机,名著经典、畅销读物层出不穷,几乎应有尽有。抓紧现在,搜集收藏,这是读书人、藏书人的嘉年华,有些机缘难以永续。读书求精,藏书求全。书籍即精神食粮、精神财富,完全可以有丰富的储备,成为精神贵族,今生读不完,为后代人储备也是值得的。

  关于读书、藏书、著书和出书等方面,我似乎都有过梦想:梦想能“尽读天下未见书”,梦想能“四壁图书”“坐拥书城”“家藏万卷书”,也梦想能“著作等身”、有自己的“十卷文集”,还想过办个小规模的出版社,编印装帧精美的同人作品,年老时开个临街小书店,一边读书,一边给逛书店的读者推介我认为值得阅读的书。

  年轻时的梦中,真的是经常跋涉于书山,徜徉于书林,畅游于书海,直把图书馆当作天堂的模样……



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者继《花影》《云烟》之后的第三本文化随笔,以作者几十年读书、购书、藏书、写书过程中的感悟和追思为主要内容。作者在2016年《云烟》出版后即开始着手《书梦》的写作,用作者自己的话说:“《书梦》才是我一生都在为之准备的书,不能仓促交稿。也可能是太重视了,信心满满又恐慌不安。”
《书梦》论及书籍史、文学史及思想史等诸多领域,是一本谈书论道的小品文集。全书从不同视角讲述了书与人相遇、相契、相知的心灵故事,字里行间不仅传递出那些创造经典之作的中外哲人们对生命、对爱情、对人性、对历史变迁、对时代律动的体悟与思辨,也展现了作者对人类丰富的精神世界进行勘探的热忱与志趣。

章节目录:

(一)书海寻梦


一篇关于读书的成人童话——谈契诃夫小说《打赌》的两个版本 013


“又是个女人”——西尔维亚•比奇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029


写作,是丰富生活的途径——读巴乌斯托夫斯基《金蔷薇》 047


将洞察力和不受侵蚀的探索融为一体——奈保尔与《印度:受伤的文明》 065


不轻易赞颂未经生死考验的爱情——从凯莉•泰勒《天堂可以等》说开去 083


自然的人性与社会的人性—— 关于《廊桥遗梦》的两个话题 097


一部内容深刻的“苏修小说”——伊凡•沙米亚金的《多雪的冬天》 109


魔音入耳的处世法则与警世戒律——从《大伟人华尔德传》到柳宗元《三戒》 123


乡村空间自治变迁是历史合力的结果——从《中国的历史脉动》到《白鹿原》 135


童话是儿童的梦想天堂——从《快乐王子》到《大林和小林》 149


其言谆谆,其情切切——傅增湘《秦游日录》与《登太华记》 171





(二)采书圆梦


路近城南已怕行,伤情——忆西安盐店街西头的“三才书店” 189


江湖夜雨十年灯——关于“书荒”岁月的几个片段 203


十分春色破朝来—— “书荒”之后的二十年 217


“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失之交臂的一次“艳遇” 227


藏书,十年种木长风烟——舅舅淘来送我的古旧杂书 233


书卷多情似故人——采书缀梦 245


乞身归来犹好书——藏书圆梦 267





(三)旧梦相随


我来,我见,我征服——若干年前的读书笔记摘抄 295


有一个像样的冰川期——近几年的读书札记 309


后记 325


主要参考书目 331





作者简介:

   梁锦奎,1949年出生,祖居陕西省西安市。爱文学、艺术,好读书、藏书。长期从事文字工作,涉猎历史文化、经济研究、城市规划等领域。近年出版了文化随笔集《听剑楼笔记 花影》(三联书店,2014年)、《听剑楼笔记 云烟》(三联书店,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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